寂寞城市的頹廢

文／圖：Sherry。



沒下雪的十二月。

聖誕節前夕，她排了假選擇一個人旅行，遠離城市的塵囂。
走向窗台，一望無際的海，海風徐徐而來，輕拂她的面頰。

目光無意間轉移到那個坐在沙灘上、那個和她一樣寂寞的男人。
他……在等什麼？


凌晨，她醒了。

不是做惡夢、不是失眠，是有種聲音魔力把她從夢境中拉回現實。
主修音樂的她，一聽就知道那是小提琴，陣陣優美的琴聲，道盡人間冷暖。
琴聲傾訴著拉琴者的情緒，她深刻感受那弦外之音。

是誰半夜拉小提琴？
是誰把小提琴聲音發揮得淋漓盡致？
聲音撥動了她平靜的心，也劃破了寧靜的夜。

她好奇的往外走去，面對她的是無止盡的黑，只有微弱的月光給予她前進的空間。
一直以為會被沒燈光的路給絆倒，沒想到，帶領她的卻是那個琴聲。

她覺得平靜，就如同它把她從夢境拉回來的感覺，這一切理所當然。
也很想看到那個聲音到底來自何方，能在這夜裡，給些不尋常的訊息。

聲音離她愈來愈近，她感覺聲音就在身邊、被包圍著。
那是很無聲無息的聲音，就靜靜地陪著她。
她站著不動，任由風吹散髮絲，然後落在臉頰上，這一切是多麼的美好，彷彿這世界只剩她和那個聲音。

海浪持續打著，陣陣海水味，再配合琴聲，她置身在這美好的天堂。
她看見一個人站在沙灘，正拉著小提琴，他的頭髮也隨著風飄動。

看不清他的長相，只知道他的身子跟著琴聲起伏，真切感受他此刻的情境。
再也沒有人可以打擾著他的世界、他和小提琴的世界。

她的腳步漸漸放慢，怕驚動他，那感覺就會立刻消失。
只得靜靜地坐下，在旁邊欣賞這場優美的音樂會。

琴聲忽然停頓了一下……
『他發現我了嗎？他會排斥我嗎？會討厭我嗎？會怪我嗎……』
一連串跟心裡的對話，全都跑了出來，她心中的自言自語將近了一分鐘。
直到他的琴聲響起，再把她從對話中拉回他的琴聲裡……

天空繁星點點，進入她的眼中，頓時明亮了起來。
『我在做夢嗎？』
此刻她的心情正配合他的琴聲搖曳，心頭暖暖的，即使海風吹得她有點冷。

或許是她產生了幻覺，他正拉的這首曲子，正是她前陣子長笛所演奏的歌。
也是她最愛的一首歌，可以詮釋她心中最深的感受，那樣地……不平凡。

是天意或是緣份，她感受到他強烈的訊息，訴說著他的渴望……
他是個特別的男子、情感豐富的男子、是個能感受別人心思的男子。
他在失敗中求成長、在寒冷中求溫暖、在無助中求生存。
也曾受點傷、也曾受過苦，卻也在不肯認輸的心態中想要獲得收成。
那股力量藉由琴聲傳出來，此刻的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呢？

她有種衝動，想要藉著音樂帶給他一些溫暖，縱使她只是唐突的過客。
轉身跑回房間拿出長笛，心中的那股動機、那份知覺，提醒著她……
如果，能讓別人的傷在音樂中求得原諒的價值，有何不可？

走回剛才的地方，琴聲繼續飄著，她找了可以下的點後，配合他吹了起來。
這場獨特的音樂會─孤單的小提琴，加入了長笛，好像已經不寂寞。 

他沒有訝異、也沒有慌張。
原來，小提琴配長笛的聲音，可以這麼和諧。
她以為，這是屬於他們的音樂會，正為她和他聲音的結合而驚喜著。
就這樣一起合奏曲子，不用事先的說明，也可以很有默契。

不知過了多久，小提琴聲沒了，只剩長笛的聲音，彷彿為這場音樂會做完美結束。

當第一道曙光出現，照亮整個海面的時候，才發現，這是場莫名其妙的邂逅。
昨天跟她一起演奏的那位小提琴男子，早已不見縱影。
要不是意識還清楚地站在這沙灘上，手裡拿著長笛，她會認為這是一場虛幻的夢。

然後，耳邊還持續響起昨天那位男子，所拉的小提琴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