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城市的頹廢

文／圖：Sherry。


　　「還好嗎？」MSN另一端，Bruce傳來訊息。
　　『被那個老妖婆削了哪裡會好！』Amber一臉懊惱。
　　「當妳能把主管的發的脾氣一笑置之，代表又成長了。Amber乖乖的，別悶了，明天晚上帶妳去吃飯。」
　　『可是我跟Ken約好了，還是說你要一起來？』明明年紀比她小，有時卻又顯得他很成熟。
　　「我幹嘛去當你們的電燈泡！」Bruce沒好氣地說。「不聊了，我去洗澡，早點睡啊妳，明天不要又當熊貓了。」
　　看著Bruce離線，Amber嘆了一口氣。現在的小孩都這麼任性嗎？完全不知道他在鬧什麼彆扭。
　　Bruce比她慢一年進公司，因為他們是同單位、又是大他好幾歲的老鳥，於是帶領新人快速進入公司狀況的擔子就交付到她身上了。

＊

　　才剛被主管掃到颱風尾的Amber，心情鬱悶地到了茶水間，拿出手機想打給在另一個單位的男友尋找慰藉。
　　『喂，你在忙嗎？我……』
　　「我在忙，有事下班說。」Amber話還沒說完，就被掛了電話。這是當初說要好好保護她的男朋友嗎？
　　『可惡！』挫折感更大的她，轉身要去泡杯咖啡時，被Bruce靠近的身影給嚇了一跳。『厚！想嚇死誰啊，來不會說一下的嗎？』
　　「我看妳很專心，不好意思出聲咩……」Bruce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我猜妳被副總罵完後，一定跑來這，所以特別來找妳。」Bruce拿著她的杯子，幫她泡了咖啡，笑著遞給她。
　　鼻子忽然酸酸的。為什麼現在給她安慰的是這個毛頭小子？
　　『晚上一起吃飯吧！』她收起不開心的情緒，微笑地對他說。
　　「咦？妳不是跟Ken約好了？」
　　『我跟他哪時都能吃，我再跟他說就好了！』
　　「好啊！」他陽光的笑容，總是能讓她晦暗的心情帶來一些溫暖。

　　和Bruce吃完晚餐後，一起散步回家。稍早前，與Ken取消約會時，他也沒多問什麼，只說注意安全。
　　難道男女交往一段時間後，真的會變得如此習慣、冷淡嗎？
　　「Amber，妳有心事？」Bruce也發覺了她的不對勁。
　　『我……在想，該不該和Ken分手？』如果兩個人的腳步已經有明顯的落差，對方也變得冷淡，自己是否要堅持下去？
　　「啊？」Bruce顯然也不知道怎麼回答。「我、我覺得Ken哥是很好的人啊，妳確定要放棄嗎？」
　　『你幹嘛這麼緊張？還結巴咧！』她失笑地往他手臂一擊。
　　「因為我不想要看到妳不開心啊！」他寵溺的眼神，揉了揉她的頭髮。
　　『雖然我比你矮，但我年紀比你大好嗎？搞得好像爸爸安慰女兒一樣？』她感覺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困窘地回嘴。
　　「欸欸欸，妳的意思是我還沒出生就有妳了嗎？」他嘴角上揚，邪惡地讓人不知所措。
　　『幹嘛這樣，欠打！你很沒禮貌喔。』Amber瞪他一下、然後鼓起臉頰、自顧自地往前走。
　　「走這麼快幹嘛？」Bruce伸手把她拉回身邊。「愛生氣。」
　　『哪有？誰叫你這麼討厭！』看著他想笑又無奈的表情，她也笑了出來。整天的壞心情，好像在這一刻都消失了。

＊

　　『Amber，妳是不是喜歡Bruce？』女同事Cindy湊進Amber的耳邊，八卦地問道。
　　『沒的事，妳聽誰說的？』見鬼了！她就算沒男朋友也不會喜歡一個小自己好幾歲、愛吐嘈又孩子氣的男人，好嗎？
　　『就感覺你們常膩在一起啊！他又很關心妳，妳也很罩他啊！』Cindy舉起手指一一細數。
　　『……』Amber感覺自己冒出些冷汗，果然是八卦集中營，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
　　『對了，妳知道嗎？業務部的Ken啊，聽說啊……最近跟財務部的Betty打得正火熱。』以往聽別人的八卦時都沒什麼感覺，可是這次男主角竟然是自己的男朋友，Amber忽然覺得她無法消化這個消息。
　　『妳……聽誰說的？』
　　『公司好幾個人都看到他們下班一起離開公司、或者中午出去吃飯，前陣子老總指名Ken代他去簽訂單，他就說他要帶Betty去。』
　　『確定他們有在一起嗎？』Amber心裡很氣，但另一方面又好像卸下一個擔子的感覺。
　　『Who knows？』Cindy聳聳肩，就走出茶水間了。
　　難怪，最近她不找Ken，Ken也不會主動聯絡她，原來是這麼回事。被蒙在鼓裡固然不好受，但她為何會覺得有那麼一絲絲的無所謂呢？還在苦惱中的Amber，被簡訊鈴聲拉回思緒。
　　「孩子，不要再偷懶了！快點回來工作，晚上帶妳去吃好料的。」是Bruce傳的，最好她是孩子啦！竟然被比她小的人叫孩子，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禮貌！

＊

　　Amber一整晚心不在焉，再怎麼遲鈍的人都知道她有心事，只是她一直不開口，Bruce也只能靜靜地陪在她身邊。
　　他們一起走到公園的椅子坐下，Amber忽然把頭靠向Bruce的肩膀，哭了。堆積許久的情緒終於有了出口。
　　「妳、妳……妳怎麼了？」Bruce嚇了一跳，慌亂地從包包找出衛生紙。
　　『我跟Ken確定要分了。』於是Amber把下午Cindy告訴她的事說給Bruce聽。『雖然我有心理準備了，但還是好難過。』她抽抽噎噎地又哭掉好幾張面紙。
　　「Amber不哭，有我在，我會陪妳的。」他輕輕地將她攬在胸前。
　　等她哭一段落後，他拿起衛生紙替她擦眼淚，她發現眼前的大男孩好像一瞬間長大了。
　　『對不起，讓你看到我這麼失控的一面。』她發覺兩人靠得太近，於是自己拿著衛生紙，身體往旁邊移一點。
　　「無所謂，反正……妳本來就沒什麼氣質形象可言。」Bruce不介意她刻意的迴避，還可以開她玩笑。
　　『欸，你很過分！人家都這麼難過了還這樣欺負我。』可惡！她怎麼不知道他原來嘴巴這麼壞！
　　「不欺負妳，妳怎麼會轉移注意力？」
　　Amber忽然很認真地看著Bruce，面對他這陣子的體貼，她不置可否。但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她覺得，這個男孩也有成熟男人不一定有的謹慎。

＊

　　在Bruce的陪伴下，Amber也不再拘泥那件令人感傷又遺憾的感情事。今天是他的生日，她已經訂好餐廳，準備一起度過這難得的日子。
　　才剛走到自己位置，就看見桌上擺了一張卡片。Amber環顧一下四周，每個人都很認真地做自己的事。她拿起卡片，裡面只有一句話：「其實我也可以是妳最信任的男人。」一抬頭，就看見Bruce拿著花站在她面前。她笑了……笑這個傻氣的男孩、體貼的男孩，但總在她最需要時，讓她知道他也可以當個男人。
　　看著他侷促不安的樣子，她只有感動，因為他只為了她的事有情緒，就算她比他大好幾歲、就算她偶爾比他強勢，但他也不在意不是嗎？
　　她收下他給的花，在他還有點訝異和驚喜的同時，上前擁抱他。他只愣了一秒就回擁她，並聽到她說：『謝謝你，能遇到你，真好。』





後記一
其實這篇是沒有什麼「劇情」的故事，是我憑感覺寫出來的，我不知道看的人是否能接受，不過我自己是滿喜歡這種文。